1953年,斯金纳(B.F. Skinner)到女儿的数学课上听课。这位哈佛大学心理学家发现,每一位小学生都以同样的方式、以同样的速度学习同样的内容。几天后,斯金纳发明自己的首个“教学机器”,让学生按照自己的速度解决问题。到20世纪60年代中期,推销员上门推销类似的小玩意儿。不过,人们对这类东西的热情不到几年便消散。
之后教育科技便不断经历被热炒和冷落的命运,甚至在计算机重塑我们生活的几乎所有其他方面以后也是如此。原因之一在于教师和教师工会的保守。不过另一个原因在于,教育科技扩展大脑的潜力仍未得到证明。
尽管如此,斯金纳的继承者如今正在迫使对教育科技心存疑虑者反思。在扎克伯格、比尔-盖茨等科技巨头的支持下,全世界的学校都在采用新软件使学习过程个性化。这也许有助于上亿在差班学习的儿童,不过前提是教育科技提倡者能够抵制诱惑,不让有关儿童学习方式的有害观念死灰复燃。教育科技要成功就必须服务于教学,而不是相反。
传统教学模式出现于18世纪的普鲁士。迄今为止,对大量学生进行有效教学的其他教学方式都遭到失败。对全世界近15亿学龄儿童来说,分年级在教室进行标准化的课程教授仍然是绝大多数学生的标准教学方式。
太多的学生未能实现其潜力。在贫穷国家,只有1/4的初中生掌握了基本的数学、阅读和科学知识。甚至经济合作组织绝大多数成员国也有大约30%的中学生这三门学科至少有一门未熟练掌握。
15年来这一比例基本未变,而在此期间各学校对信息技术投入了数十亿美元。到2012年,几个发达国家生均两人一台电脑。澳大利亚电脑数量比小学生人数还多。电脑使用不当会使学生学习分心。葡萄牙2010年的一项研究发现,网速不高和禁用YouTube之类视频网站的学校学生成绩好于那些配备高技术电脑的学校。
重要的是如何使用教育科技。通过定制化辅导这种办法可对学生提供帮助。自从马其顿国王菲利普二世聘请亚里士多德指导其子亚历山大大帝以来,有钱人家便出钱请私人教师。从圣保罗到斯德哥尔摩的改革家都认为,教育科技能使所有学生都得到个别注意。美国学校最拥护这种模式。1/3的学生属于承诺进行个性化数字教学的学区。Summit Public Schools之类学校集团的方式正在被成百上千所学校沿用,其软件由Facebook工程师免费编写。
印度大约一半的小学生毕业后还不能简单阅读,很多学生学了等于没学。Mindspark之类的适应性软件能够判断一位学生的知识掌握情况,并据此提出相应的测试问题。最近的一篇论文称,在贫穷国家所进行的任何教学研究中,印度课后使用该软件的学生数学和阅读取得了很大的进步。
使教育科技有助于教学的另一个办法是提高学校的效率。加利福尼亚州的学校正在使用软件改革传统的教学模式。这些学校的学生不使用教科书,而是得到一些播放列表,通过播放列表访问在线课程和接受测试。软件对学生的学习进度进行评估,减轻教师作业批改量,让教师能够深入了解学生。教师因此节省下来的时间用于其他工作,比如培养学生的社交技能或一对一指导。2015年的一项研究显示,最早采用这种模式的学校学生考试成绩好于其他学校的学生。
这些创新值得欢迎。但要使教育科技发挥最大作用,必须解决几个问题。首先,个性化学习必须遵循学生的学习方式,不能成为恢复“学习方式”之类伪科学思想的借口,这种理论声称每位学生都有其独特的信息接受方式。这类伪科学导致大脑体操之类项目的产生。大脑体操这一教育人体运动学项目一度得到英国政府支持,声称一些学生在做数学题时应该伸展四肢、弯腰和打“能量呵欠”。
另一种后果不太严重的错误观点是,教育科技意味着学生不用学习事实知识或由教师教授事实知识——用谷歌(907.24, -15.66, -1.70%)搜索就行了。有的教育学家甚至更甚,称事实性知识妨碍创造性、批判性思维等技能培养。然而情况正好相反。掌握了知识才具有创造性批判性思维能力。莎士比亚接受了拉丁文法的训练才写出了名剧。2015年,对1200项教育元数据分析的庞大综合研究发现,20项最高效的学习提高方式几乎全都依赖教师的教学手法。
第二个迫切问题是,必须确保教育科技缩小而非扩大教育不公平。这方面存在一些乐观理由。率先使用教育科技的学校有一些是硅谷的私立学校,不过更多的则是学生绝大多数来自贫困家庭的特许学校集团,比如Rocketship、Achievement First和Summit,该校99%的毕业生都上大学,学习成绩落后的与普通班同学相比取得了最大的进步。类似情况在美国以外也能看到。研究集团J-PAL对印度的教育科技进行了研究,发现教育科技的最大受益者是使用软件获得教学辅导的学生。
第三,教育科技的潜力只有在教师接受教育科技的情况下才能实现。他们要求拿出教育科技产品起作用的证据是对的。但对教育科技持怀疑态度的人不应转而搞破坏。圣保罗是一个典范,该市学校教师欢迎适应性软件开发公司Geekie进入公立学校。
1984年,斯金纳称反对教育技术是教育界的羞耻。考虑到教育科技当今的前景,思想顽固的人在教育界已无立足之地。